临渊

沙雕写文的

我在深渊看你 4

原著改结局向-《娘娘腔》


时光荏苒,少年时代和邵群留下的美好已经渐渐模糊,只有耳朵的伤让他偶尔还能回想起那段,除了开启他悲惨人生以外毫无意义的过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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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知修沉吟片刻,压低声音,附在李程秀耳边柔声道,“其实我并不确定。”

他看着李程秀眼神里闪烁着的疑惑,顿了一顿。

“只是在候机室的时候你坐在我前面一排,那时你身份证掉了,右边的先生叫你的名字,你一直没反应。”

“他的声音不算低,我在后排也听清楚了。那时我以为你是在发呆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

“上飞机以后,你坐错了位置,我一开始提醒你,你依然没反应。”

“我只是猜测而已。如果唐突了……还请你……”

陆知修话音未落,李程秀忙道,“不……你没猜错……”

李程秀掏出登机牌看了看,他还真的坐错了。或许是一开始就心不在焉,他竟然连这个都看错了。

“啊?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李程秀连连道歉,连忙起身,这是要跟他换位置的意思。

陆知修按住他的手,笑道,“不用,我对靠窗坐这件事没什么执念。你可以放轻松点。”

李程秀耳朵已经染上了浅浅的粉色,他低着头羞涩又腼腆,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,落在陆知修眼里,竟是有些可爱。

陆知修不是那种唐突冒昧的人,他原本不打算说这些别人的隐私,可他从候机室注意到李程秀开始,就不知不觉想多了解一下这个男人。

一般人只有在登上飞机之后才会关机。

可是这个男人在候机室里,一分钟至少看了十几次手机屏幕,然后惊慌地关掉了。

陆知修对他很感兴趣。

研究心理学的人,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成了生活习惯。

陆知修是不相信他来新加坡旅游的。

旅游的人,哪一个不是神采飞扬,或是与伙伴讨论的兴高采烈,哪有这样愁容满面,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。

行为与常人有异,还在机场这样的地方。

如果不是这个人长的实在人畜无害,他肯定首先想到的是国际逃犯。

这个男人身材瘦弱,穿着中规中矩,但气质是干净清爽的,说他像逃犯么……还真没那种感觉。

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陆知修淡淡开口,打破了略微尴尬的气氛。

“我现在正研究这个。”

陆知修轻轻打开笔记本,上面的论文研究报告上写着“弱听人士内耳及头部核磁共振成像表现特征及价值分析”

“现在医院实验室召集了许多志愿者……费用是医院来付的。”陆知修不疾不徐道,“那附近也有很多景点,交通也方便。”

李程秀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这样让他拒绝不来的邀请。

其实说自己的耳朵……

他当然是希望能恢复如初的。

可是他人生里的那些千难万险每一个都比这件事更加让他头痛,久而久之,他都已经习惯了。

十几年了。

他的耳朵……

李程秀咬着唇,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开口。

无疑这是一个极佳的提议,新加坡中央医院的名头,他当然听过。

时光荏苒,少年时代和邵群留下的美好已经渐渐模糊,只有耳朵的伤让他偶尔还能回想起那段,除了开启他悲惨人生以外毫无意义的过去。

 

能治好吗?

 

要治好吗?

 

他这次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,是为了什么呢?

邵群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新加坡的医院里,他一定会先从会计公司和酒店查起。

李程秀眼圈微微红了一圈,不知过了几分几秒,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感激道,“谢谢陆医生。”

他抬起头,没发现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痕。

“我是李程秀,我……我没有名片。”

陆知修见他唇上的点点血丝,心下一动,“锦绣前程的意思吗?”

“不错的名字。”

李程秀有些不好意思,“没有绞丝旁的秀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,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陆知修从兜里仔细打开一包纸递过去。

做了个擦擦嘴唇的动作。

李程秀意识到嘴里的一丝血腥气,赶忙接过。

锦绣前程吗?

他的父母给他取的名字,有这样的含义吗?

如果是这样,可能得让他们失望了。

“没有名片也没关系。”

“名片是为了让别人记住你。你已经让我印象深刻了。”陆知修摘下眼镜,有礼貌地向乘务员要了一杯茶。

李程秀擦完嘴,才后知后觉,自己的后背已经微微出了些汗。

他还没有这样顺畅地能和一个陌生人聊这样久。

特别是这样一个似乎能看穿你内心万千思绪的人。

原本的困意也好像烟消云散了。

“你订了住的地方吗?”陆知修抿了口茶,然后转过头真诚地问道。

李程秀下意识摇摇头,他的原来计划是先去找个青年旅馆那样的地方先住一段日子,费用低,也很难被发现。

“那刚好,你可以住在医院实验室隔壁的病房。那里和普通的就诊区是分开的,很安静。”陆知修轻声道,“条件也不错,如果你想出去旅行,我还可以给你些建议。”

李程秀不擅长接受这样多的好意,一时之间总觉得这样似乎欠他太多,想提费用的话刚到嘴边,却被陆知修堵了回来。

“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。”陆知修认真挑眉,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兴奋和热爱,“我想做这个课题实验很久了,上面刚批下来,你的条件很符合,你的出现,就是在帮我。”

“具体的我们可以去医院谈。”

李程秀不知还能说什么,只能连连感谢。

“还有好几个小时呢,休息一下吧?”陆知修见他眼下不太明显的青色和眼里的血丝,很容易判断他最近没有睡好。

李程秀点点头,他其实已经不想睡了,也不是不困,只是怕梦里万一出现那个人的脸……

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,哪怕是在虚无的幻境里。

他一直是个没用的人,不敢伤害别人,不敢寻求帮助。

能做的永远只有躲避。

陆知修见他的眼皮渐渐垂下来,没有再打扰他。

他的目光无意之中落在了李程秀的右手上。

右手的无名指……

有一圈明显的印痕。

要有这样的痕迹,得是日日夜夜都戴在手上的吧。

 

那里本该有一枚戒指的。

 

陆知修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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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群已经不知道在空旷的卧室里瘫了多久。

他听得到房间里古钟走过的“哒哒”声。

也闻得到被单上李程秀独有的香气。

 

他翻遍了家里的所有地方。

李程秀的身份证,签证,银行卡,都不见了。

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也带走了。

李程秀带走的东西太少,如果不是他按着记忆一件一件翻找,都很难察觉这个人已经走了。

空气里还残留着李程秀那股安心的气味。

可是这个人,就这样头也不回,毫无预兆地离开了。

邵群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五年前李程秀那样悲伤而又冷漠的背影,下意识腹中翻江倒海。

他倒头就吐了一地。

他不敢想。

李程秀是不是真的走了。

他可能只是喝多了,在做一场噩梦。

这场梦怎么这样久?

怎么还不醒?

邵群挣扎着去浴室洗了把脸,然后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。

 

怎么还不醒!

 

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全然没了白日里的意气风发。

只是几个小时,李程秀就能让他从云端跌落到谷底。

李程秀为什么突然就走了?

他昨天还贴心地给自己挑了领带,买了拖鞋。

茶杯碗里的狗粮还是他亲手加的。

邵群扇了自己一耳光,总算让他从快要爆炸的境地变得稍微冷静一些。

他回忆着李程秀的每一个举动和表情,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异样。

他发誓这几年自己一直都洁身自好,出去就算应酬也绝对没有动手动脚。

他一定遗漏了什么……

邵群连拖鞋都没穿,光着脚就下楼开始发疯一般地找。

厨房……什么也没有……

客厅……烟灰缸都仔细擦过了。

一切都好像很正常。

邵群无力地靠着沙发,他已经让小周去查了,李程秀既然带了自己的身份证,不管去哪,总算肯定有些线索。

他眼睛通红,他想不明白。

邵群很想现在朝天吼几声,质问李程秀,自己是哪里做错了,他还有什么不满意?

这么多年他改的还不够吗?

“还不够……吗?”

话一出口,原本应该掷地有声的质问已经带了些哭腔。

邵群一脚踹翻了沙发边上的垃圾桶。

胸膛还在汹涌地起伏。

只是他余光瞥过那堆垃圾的时候,眼睛被闪了一下。

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贯穿了他的神经。

“不会的……”

邵群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。

那堆垃圾里闪闪发光的是……

是他那一年把李程秀留下来时,亲手戴上的戒指。

戒指都丢了?

邵群攥着那枚依然璀璨的钻石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
李程秀不管做什么,都会戴着。

自己也从来不许他摘下来。

他的心脏好像被狠狠划了一下。

血流如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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